看完數個會診,一台糖尿病足清創,一台左手腕撕裂傷合併神經與韌帶損傷,縫了四條神經三條韌帶,轉眼時間從下午五點半變成凌晨四點,其實只要值班時能夠在清晨三四點離開刀房,而不是開到無縫接軌早上六點半查房,我都滿懷感激之情。「應該不會再有會診了吧。」這是沾枕即眠前最後一個念頭。
二十分鐘後
「學姊,急診有一個中年男性左眼上眼瞼兩公分撕裂傷,病患指定要整形科醫師來縫。我們已經跟他強調這要自費,一公分兩萬塊,病患還是堅持。」
『喔……』
在心裡嘆了一口長長的氣,我果然還是高興得太早了啊。
病人躺在診療床上,手術還沒開始,就先說:「等一下可以開驗傷單嗎?我之後要上法院。」滿口酒氣加上嘴角殘留的檳榔渣,震得我往後退了三步,在急診最恐怖的回憶就是半夜幫酒駕車禍的病人縫撞得稀巴爛的臉,那應該歸屬滿清十大酷刑之一,不僅是耐心、技術,更是心性的考驗。
好吧,喝酒、臉上的傷、還有法院,故事至此已經拼湊出一個大略的輪廓,三更半夜裡已經開了半天刀了我,已經沒有心力再去深究細節,整形外科醫師在這個故事裡也不過是顆旗子。十分鐘縫完傷口賺幾萬塊很棒?孩子別傻了,錢病人是要付的,但不是我拿的,醫院分紅?孩子,真的別傻了,還是快睡吧。
我是醫生不是小姐,十分好的名字!